作者:赵杰 编辑:吕聪
大家好,我叫赵杰,一个出生在中国农村的小伙子。我的童年是在父母的爱包围下长大的。妈妈经常在我长大后给我讲小时候的事:我刚上学的时候,每次放学回家,她都会溺爱地问一句:“什么人回来了呢?”我就小嘴一撅:“中国人回来。”每次谈到这里父母都会开怀大笑。那时的我,对“国家”和“身份”充满了单纯的自豪。
在我看来,我是一个思想上成熟得比较晚的人。25岁之前,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无忧无虑,一切都听父母的话。父母不希望我离开他们,我就选择在洛阳上学,毕业后留在洛阳工作,在一个单位干了十几年。当时的我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,我挺满足于那时的生活。我不是喜欢冒险的人,这样的人生在我眼里很完美。
但25岁以后,我好像突然被打开了心智。我喜欢看历史,尤其对近代史非常感兴趣。随着互联网和自媒体的发展,我开始看到一些关于中共历史的资料,这让我难以接受。2017年,我弟弟教会我使用翻墙软件,这真正打开了我思想启蒙的大门。最让我愤怒的是真实的天安门大屠杀。我想不明白,一个政权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民众。驱散有无数方法,他们却选择最残忍、最血腥的方式。看到那些大学生坐在天安门广场上,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痛心,其中横幅上写着:“妈妈我很饿,但我吃不下去。”这几个字瞬间击垮了我。那一刻我泪流满面。
我把这些视频、图片保存下来,时常分享给村里人。很多年长的人只是听说过邓小平屠杀过学生,但真实的画面是第一次看到。那一刻,我开始意识到,爱国不等于爱党。可在那之前,我曾经是个完全相信宣传的人。看到辽宁号航母下水、歼-15战机起飞降落,我会激动到流泪,把中共和国家视为一体。
2018年,我第一次因拆迁接触到政府的黑暗。那一年,我被警察第一次关押。后来因为地方政府漠视人权,导致村里的三位老人自杀,让我的愤怒到达了顶点。从一开始的维护权利,我变成了痛恨政府、反抗政府。到2019年拆迁结束,我已两次被关押。期间发生了太多让我感到绝望的事情,我原以为只要低头生活就会好起来,结果却是更深的失望。
接着就是2019年12月爆发的新冠疫情,一直到2022年放开。这三年,我看到了太多的人性丑恶与政府腐败。三分天灾,七分人祸。我把这称为“习近平的新文革”。它不再是防疫,而彻底变成了政治博弈。这段经历让我从一个曾经为战机降落在航母上落泪的人,彻底变成痛恨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政权。
疫情虽然结束,但心理上的伤口无法愈合。我变得暴躁,在公司对同事发火,在家对家人孩子大吼大叫。每次发完脾气,我常常躲起来一个人哭。我控制不住自己,甚至常常无缘无故想哭,觉得人生没有意义。感觉有把无形的刀悬在我头上,不知何时落下。我快要疯了。短短四个月,我从187斤掉到130斤左右。家人朋友劝我去体检,除了血糖和尿酸接近上限,其余没有大问题。但他们不知道,我早已陷入痛苦和绝望。
2022年12月,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走线去美国,还加入了一个微信群,里面全是走在路上或准备出发的人。我感觉那像一道光照亮了我。但我害怕,尤其是要带着两个孩子。妻子却看在眼里,她说不想有一天孩子失去爸爸,她愿意赌上性命陪我出发。
2023年11月9日,我带着太太胡荣荣、女儿赵嘉悦、儿子赵嘉晨,从洛阳坐高铁到香港,转机去土耳其,再一路穿越厄瓜多尔、哥伦比亚、巴拿马、哥斯达黎加、尼加拉瓜、洪都拉斯、危地马拉、墨西哥,最终走线进入美国。人生第一次坐高铁,第一次坐飞机,第一次离开家乡,就是为了踏上这条充满危险的路。
我总觉得在那片土地出生的人带着原罪。自从翻墙后看到更多真实历史,我更感到:中华民族多灾多难,每当光明快要来临,总有魔鬼冲进来,让黑暗继续笼罩大地。中华民国败退台湾,中共走了进来,带来了最黑暗的时代。我害怕,我恐惧,就像那把无形的刀始终悬在我脖子上。我才三十出头,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与恐惧中。我不想让孩子接受仇恨教育、党国洗脑教育。哪怕堵上全家的性命,我也要逃出去。因为我的精神世界已经退无可退,唯有纵身一跃。
我知道我是有罪的。我恨那些践踏法律的人,却没想到自己也无耻地践踏了它。我没有为美国的民主自由付出什么,却要来享受它。我是一个无耻的人。但我仍希望美国给我一个机会。我想为我的国家寻找一条通向光明的路,哪怕现在的我这么渺小。
我爱我的国家,但我痛恨中共的独裁。我看到中国在别人眼里是独裁的象征时,我痛苦;看到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人是自私、麻木、贪婪时,我惭愧。我想改变这些。中国今天的悲剧,中共是“因”,而我们每一个沉默的人,都是“果”。
反抗中共,反思自我,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看到中国的土地上能建立一个真正民主国家,愿我们这些流亡海外的人,能早日看到这一天的到来。




